老祖宗终是要消散的，嘴上说这话，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。

余不贵的爹是个不善言辞的人，余不贵的娘，又是嫁鸡随鸡的性子。

这两天和自家老祖宗相处下来，心里是有些许，来自长辈的暖意。

老祖宗也看了出来：“别一幅不舍得样子。要是有点心，听老祖宗的，主动去找辖天司，免去你很多苦头。”

又犹豫下。

“小子，要是你过了河。见到一个叫余翠华的女人。赶紧跑，跑不掉的话，记得喊老祖奶奶。最后告诉他，余二两死了，依然爱她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余不贵问道。

随着老祖宗身体化为银白色光芒，散去的时候，余不贵隐约听到：“「上阳诡术」就是从她手里骗来的。”

余不贵脑袋疼，他确信那位叫余翠华的是老余家的人。

老祖宗果然是个混账。

而且还是个坑货。

告诉他很多事都是零碎的，有些重点还是稀里糊涂。

传来些许疼，余不贵慢慢睁开眼，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。

他躺在病床上，手背打着点滴。

“你醒了？”有声音问道。

余不贵转头看过去，想起，自己飞上天的时候，看见的那张惊恐的脸。

正是开车撞了他的女孩。

余不贵觉得女孩人不错，撞了人之后没有逃逸，还打急救保了他一命。

余不贵决定少讹对方点钱。

“醒了，身上有点疼。”

说话间，女孩头上蹦出对猫耳朵。

脸慢慢消融化作一只猫脸。

“那个，对不起。都是我的错，刚拿到驾照没几天，过岔路口又没注意。”

女孩说话声音变得猫里猫气。

余不贵往后挪了挪，看着猫脸，毛茸茸的。

猫脸也好像发现余不贵不对劲，咦了声。

猫头靠近余不贵，对着嗅了嗅。眨巴眼睛，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。

在余不贵看来，那是活见鬼的样子。

一幅猫脸，表现出了活见鬼的神态。

见鬼了，幻觉，余不贵转头看向其他地方。

却发现对面病床上，躺着一个人身虎头的别致生物。

给它治病的医生倒是很正常，妥妥两条胳膊两条腿的正常人。

感觉脸被人搓了搓，又被搓了搓。

毕竟是见过鬼的人，余不贵内心也强大。

“我现在已经没事了，我们说说赔偿。”

猫脸狐疑的看着余不贵，鼻子又嗅了嗅。

“我，开车把人撞开窍了？”嘴里嘟囔。

“现在，我们聊赔偿。”余不贵态度坚决起来。

不管对方长什么样，现在看对方，应该是很好欺负的。

命重要么，不，不重要。

钱，才是王道。

没三十万，让他还二黑贷款。这事绝对过不去。

哪怕对方是猫脸，对面是个虎头人。

“赔偿，钱不都赔给你爹和你二大爷了么？五十万呢。”

猫脸人性化哭丧起来：“两老头可会要赔偿呢。”

五十万，余不贵很欣慰。

既然老爹收到赔偿款，余不贵也不好再要钱。

毕竟对方给的太多，五十万。

他挖煤卖命不一定能赚到五十万。不，是一定赚不到五十万。

这下，坑爹的网吧，和即将开业的麻将馆都有了办法。

而此时，哭丧的猫脸，又在他身上嗅了嗅。

走过来的医生问道：“病人醒了？”

余不贵看着走过来的医生，分明是手拿病历本，人身玫瑰花头的生物。

而此时，这个生物正向他走来。

“没想到在七天内，醒过来了。奇迹啊，身体素质不错。既然能醒来，那说明没什么大问题，过几天就能出院。”

说着玫瑰花脑袋靠向余不贵，像是在观察他的脸色。

随后听见咦的一声。

余不贵感觉，人身玫瑰花脑袋白大褂的生物在眨眼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余不贵就是觉得对方在眨眼。

“他，好像开窍了。”猫脸有点不敢相信：“我撞开窍的。”

玫瑰花脑袋摇了摇，似乎在不认同猫脸的说法。

余不贵沉默的坐直身子，十分冷静的拔掉点滴。

想着怎么对付两个不知名生物时，不经意看见角落里窝着蟑螂头人身的怪物。

“蟑螂脑袋！”

余不贵直直站起来，哆哆嗦嗦穿好鞋。

嗷的一嗓子，撒丫子往外面跑。

脚还未出医院门，就听到有人喊：“冷静点，你看到的都是幻觉，我带你去找**。”

喊话的，正是猫脸女孩。

每个人都需要些安全感，做为县里有名的街溜子、出了名的混混。

余不贵现在充满了耻辱感。

出了医院的他，直奔公安局。

一个街溜子、混子，正在公安局里报案。

县里新任职的小**，不太认识余不贵，态度温和话语轻柔。

“不要着急，你现在在最安全的地方。深呼吸，对，慢慢来，告诉我你的姓名，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
而旁边的饿老**，在县里待的时间长，还抓过余不贵几次。

见到余不贵主动来公安局，心里充满了好奇。

“姓余、名不贵、男、26岁、家在县里余家村016号。”

余不贵很熟练。

“我报案，医院里有怪物。”

“你，受到了刺激？”小**像是看到了神经病，不相信余不贵。

老**熟练抽出一根烟，随手扔给余不贵：“怎么，二黑哥要剁了你的手？来这里躲债？”

余不贵接过烟，点着火，狠吸一口，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。

角落的蟑螂脑袋太刺激，一时半会有点难以接受。

老**给小**介绍余不贵：“余家村里人，县里有名号的街溜子。”

也不避讳余不贵：“前两年筹钱开了个网吧，最近，被人家网咖抢了生意。花钱没个数，欠县里二黑三十万。”

又很八卦来句：“可能是街上二黑要剁了他的手，来局里躲一躲。”

原本以为余不贵是好人的小**，一时有些语塞。

小**知道县里二黑，想着余不贵也不简单。

在这小县城里能赔五十万人，也实在稀有。

张警官咳嗽声：“余不贵是吧，请你平复下心情。我们这里绝对保证你的安全，当然，你们双方也可以进行协商。”

“张警官。”余不贵很郑重。

老**不由得挑眉。

“我撞到鬼了。”

一滴眼泪流下来。